我从哪里来?
我到哪里去?
今晚吃什么?
这是探索世界最早的一批贤者最早提出的三个问题,甚至早于魔纹的出现,早于人们通过魔法飞上天,但到魔法水平已经早早发展到很高程度的今天,人们依然无法回答这三个问题——也许你知道你从哪里来,但却不能知道你要到哪里去,以及今晚吃什么,这都是属于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而作为一个人是无法预知未来的。
玄小三静静地躺在地上,他不再思考什么“空”和“有”的含义了,只是静静地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光洁平整的地面竟然是有点凉意,玄小三侧身,耳朵贴着地面,只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从地下传来。那声音就像水的波纹一样穿过层层泥土或者是石头上来,再传入他耳朵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了,但他发现他在保持安静时也能听到一两分清晰的振动,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心在跳,还是地下的那不知道哪里来的声响在打扰大地。
他忽然嘴角上挑,这已经是第几次嫌弃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怕已经是数不过来了。现在他也只好接受自己脑子真的不够用的现实——如果是别人,或许已经出去了,哪里会像他一样躺在地上感受地面的温度,再无聊地听奇怪的声音在哪里来?
“我不知道‘空’是什么意思,还是在这里一辈子陪你好了”玄小三说着,一个锦花手袋从他衣服里飞出来,悬浮在他眼前。
“‘空’和手袋……”他坐起来。
“如果我不能从这里出去的话,就不能拿到千夏姐交代的东西,大概会被打吧”玄小三突然笑起来说,“不过她用纸伞也不是很疼”。
锦花手袋上的花纹开始闪着金色的光。一时间,玄小三以为是洛千夏在手袋上留了用于监视的魔法,若真是这样,那她为何迟迟不出现?——这说不通,而且玄小三也没见过书上介绍过这种魔法。
但是一想到洛千夏对于自己完全放心的态度,玄小三心里有点暖意,却又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冷,让他冷汗直流。
这也许是他忘记不了的一幕,他因为跟一群同学去踢球,而球打碎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的窗户,而恰好他又是跑得最慢的一个,就被叫了家长来——他从头到尾根本没碰过球,因为那些同学说让他碰球就会沾上晦气,再也进不了球门了——更让他觉得心寒的还是他妈妈说的那一句:“钱没有,这小子可以随便打,小三,是吧?”
“唉”玄小三又躺在地上。
“我有五叠符咒,哈哈……”他伸手往包里摸去,一拍,却是空的,而他的笑容才刚刚展露出来便凝固了,喃喃道:“现在……没有了……”,突然他就哭起来,但是很小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累了,就闭着眼静静躺着。
所有的花断开了自己的根,向着场地中央汇集过去,形成了一个人形,那个人竟然跟玄小三一模一样,而且他身上的小包是鼓起来的。
“玄小三”向他走过去,然后踢了他一脚,“喂,起来!”
“你是我?——你不是我,你是谁?”这么说着,玄小三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
“我是你。顺便一提,如果你能打败你的话,就可以从这里离开,而且你的东西也会原封不动还给你——嘛,这要看还剩多少”只见“玄小三”从小包里面抓了一大把符咒,往天空一洒,而那些符咒竟然自动环绕着他,并发出微弱的红光。
“打败你就可以了?”
“你拿拳头打败我?”远处,“玄小三”大笑,接着说:“应该说,你凭什么能打败我!没有符咒的你什么也不是!”
“我等了那么久,直到看到你身上带了那么多的纸条,才想到你可能是看了几天书的傻瓜而已——干脆你去学画画吧?”
即使是最基础最简单的魔法,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实力上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般人依靠肉体能打败的魔法师绝对不是真正的魔法师,而干不掉一般人的魔法师也不配当魔法师——玄小三的胜算很小。
根本不可能赢……
玄小三不需要用到脑子去想也能明白双方的差距,但是他需要一场胜利来离开这里,想到这,他不由得看了看远处静静漂浮的锦花手袋。
千夏姐在等我吧……
如果在这里死掉的话……
他心里立刻有一种无名之火燃烧起来,双脚突然有了力气,整个人像一尊雕像一样矗立,眼睛直直地盯着被层层符咒包围的“玄小三”。下一刻,他向“玄小三”疾跑而去,他甚至可以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也感受到拳头上的风的阻力——这绝对是玄小三跑过最快的速度了。
“啊啊啊——”
“人是不可能打败神的!”只见“玄小三”一抬手,就有几十张火符咒变成巨大的火球从各个方向向他砸去,而符咒变成火球的瞬间,周围的空气甚至都开始扭曲。“玄小三”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扔完火球后,他立刻给自己加护了七八层冰盾,而且身体迅速腾空而起。
“凭拳头不够的话……”
“玄小三”只觉得自己的脚被人抓住了,往下一看,却看到眉头锁紧的玄小三的脸,和他青筋暴起的右手硬生生穿过了冰盾死扣住自己的脚——那半只手分明已经被冻住了,但就是甩不掉。
“加上血呢……?”
上面人的表情已经有点难看了,而玄小三并不打算给他反应的机会。玄小三的拳头突然着了火,水缸大的火球直直地往“玄小三”肚子砸去。极高的温度甚至把“玄小三”用花组成的身体燃烧起来,然后变成灰,而在空中失去凭依的玄小三重重的摔倒地上,一时间烟尘弥漫。他咳出一滩血。
原本属于玄小三的符咒在这个时候从天空中慢慢飘落下来,就像一场雨。
“赢了?”玄小三翻了个身,躺在地上。虽然没有人回应,但是他看着场地在一点点变小,绿叶墙也一点点瓦解的时候,已经不需要谁来回答他了。玄小三其实没想过能赢,因为对方如果拿走了全部的符文的话,也许会在那一拳打出去的瞬间使用瞬移逃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真的没办法赢了。
幸好前辈没有穷追猛打啊……玄小三休息了好一会,才用手撑着地面坐起来。这时候他身边整整齐齐地叠着五叠符咒,而且小松鼠也在旁边用尾巴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看他。
“小家伙,我差点就输掉啦!”他抚摸着小松鼠的头,帮它顺毛,而松鼠很受用的样子,闭上眼睛。
“输的是我。”
玄小三闻声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年龄在三四十左右的年轻的有着一米八几身高的中年人。他杵着一柄长的木质法杖,另一只手背在后面,慢慢地向着玄小三走过来。
“以前的人喜欢叫我作,花林,你呢?”
“玄小三。”
“哈哈,这可不是一个好名字,我可以叫你小玄吗?”
“随你,咳咳——”玄小三又咳出一滩血,现在他半个人已经在血泊之中了。
“真是乱来”花林的法杖顶端出现五圈绿色的魔纹,一会,那几圈魔纹变大然后套在玄小三身上。他只觉得周围升起一圈绿色的光幕,而身体的疼痛感在一点点消失。
“刚才我是怎么输的?”花林在他旁边坐下来,又把法杖横放在腿上,侧头看着他,“我很想知道”。
玄小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这个人起码给自己疗伤了,便没有什么顾忌的了,说道:“把魔纹写在拳头上就可以了。”
“提前写好的吗?”花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噢!充分的准备啊!要是我的法杖被人拿走了我也要跟你一样……”
“不是,不算是……”玄小三打断他,说:“我刚才一直在想‘空’是什么意思。”
花林有点不解,但也不急,等着他整理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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